自本世纪以来,全球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劳动生产率持续下降。世界经济进入了需要新一轮科技革命来创造新需求的阶段。
从“双循环”的角度出发看需求侧管理,短期看,重心应是促进居民,尤其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增长;中期看,是政府和民间共同加大对教育、医疗等社会基础设施的投入,并以此来构建国内循环为主体的基础;长期看,则是以绿色发展为导向,在低碳技术领域持续创造新需求,实现国内循环引领双循环。
中国赶上了经济全球化的大潮,借助于全球产业转移,中国不仅实现了经济快速增长,而且成为全球最大的出口导向型经济体。目前,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,我们遇到的挑战也开始与全球同步。全球经济长期低迷,意味着中国现有产能的绝对过剩,于是创造新的需求就变成世界问题,也变成中国问题。
图片来源:中国日报
如果没有新的需求创造出来,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“以邻为壑”的保护主义盛行的危险后果可能重演,而中美经贸冲突就是迹象。在这种局面下,即使采用极度宽松的财政、货币政策也仅是杯水车薪,并不能有效地刺激需求,反而会助长资产价格的暴涨。
出路就是创造新的需求。
一、绿色转型
如果碳排放作为全球性标准出现的话,它就跟GDP一样,同等重要地成为衡量经济现代化的尺度。国际可再生能源署 (IRENA) 认为,每一美元的可再生能源投资将获得8美元的回报。能源结构转型将会使2050年全球GDP增加100万亿美元,并且能够带动相关行业就业岗位数量翻两番。
中国加入了《巴黎协定》,并于去年宣布力争在2030年前实现碳排放达峰,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。从需求角度初步测算,如果全球目标是在2050年将气温上升幅度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,中国能源结构改变将需要100万亿元人民币投资;如果控制目标是1.5摄氏度,那么这一投资数额将高达138万亿元人民币。
绿色发展创造了一个很大的市场需求,不仅是投资需求,也是消费需求,因为气候变暖威胁到人类生存。由此,低碳经济是全球发展的趋势,世界正处于适应这一趋势的需求创造前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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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指出的是,同芯片等高科技产品相比,中国在绿色科技方面与世界没有代差,从而有可能发挥引领者作用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鼓励绿色发展,既体现了供给的技术进步创造需求,也体现了需求引领供给创新,是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共同改变,从而是革命性的,因而成为需求侧管理的新方向,需要加以特别关注。
二、增收提质
从目前国内情况看,中国刚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,虽然告别了绝对贫困,但中等偏下收入群体仍是人口的主体,有将近10亿人,构成与发达国家的不同步。因此,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成为2035年前需求侧管理的第一要务。加快城市化发展,使更多农民进城务工,是提高低收入阶层收入的有效途径,这已被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的经验所证实。尤其是在过去十年,随着城市化的发展,服务业已成为中国第一大产业,就业岗位快速增长。
2010年,一个百分点的GDP增长可创造120万个就业机会,但现在却可以创造200万个就业机会。这种情况使市场求人倍率常年保持在大于1的状态,并促使各地最低工资标准不断提高,形成了在扩大就业的同时,单位工资水平上升的局面,进而使过去十年内农民的可支配收入上升速度略高于GDP增速,个别年份甚至高出10%。
“十四五”期间需求侧管理的重点领域应包括:一方面,在加快城市化进程、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以增加低收入家庭务工收入的同时,建立和完善包括宅基地在内的农村集体用地入市,以增加低收入家庭的财产性收入;另一方面,在加快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的同时,通过国有股权划转社保的方式提高其边际消费倾向。
与此同时,中国还存在着人口数量已超4亿的中高收入群体。这一群体的规模已超过美国人口,并且在未来15年还将扩大一倍,达到8-9亿,超过目前欧洲、美国和日本人口总和,届时中国将成为拥有最大中等以上收入群体的国家。
对这个群体而言,支付能力已不再是硬约束,相反,他们需要新的供给,尤其是服务品的供给。约束他们消费的是高品质服务,集中体现在子女教育、医疗健康以及养老服务的提供上。
三、内外相辅
需求侧管理也应包括稳外贸、稳外资。从中国与世界互动的关系上看,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已经融为一体。这特别体现在“中国制造”已形成完整的产业链,并深深嵌入世界。
在疫情冲击下,由于中国制造业门类完整而韧性强,出口有了超常的增长表现,它对中国投资和消费需求带来了相应的改善。这表明,虽然要以国内循环为主体,但国际循环也会促进国内循环。因此不能把中国市场和国际市场分裂开来,这也构成当下和未来需求侧管理一个重要方面。